王安石淡淡一笑,显是胸有成竹。
“人族立朝七年,皆以南朝中原为正统,何也?南朝有农耕精作,工商发达,更有城市矗立,稳定一方,此为大国之本也。
北朝则不然,草原儿女,呼啸来去,素无立朝之基。因此北朝得幽云,即得可耕之田,可守之城,因此数百年来,渐成大朝,此即为幽云之利也。
然,有其利,必有其害......”
喜隐倒不像敌烈是个没脑子的,闻言稍一思索,面色顿变:“王大人,你继续说下去!”
王安石微笑道:“两位大王为北朝三皇王后裔,都是草原上的雄鹰,想必不用我多说,也当知北朝自得幽云后,一国便分南北,农耕之风渐渐传入草原,近些年来,更得韩大人力主,令南人通过科举入仕。
如此下去,只怕不需多年,北国那些草原上的雄鹰,只怕都要变成厚厚城墙内的绵羊了,久而久之,只怕内政不稳,其害弥远。
且幽云十六州素来都为我朝之念,无一日不想收回,北朝一日不还,则兵火连绵,战祸不绝,难化玉帛也!”
王安石刚说到这里,喜隐大王与敌烈大王的鼻中便发出一声冷哼,有些不满地看了看韩德让。
这位韩枢密使可是没少了支持幽州南人,偏偏萧燕燕又对他偏听偏信,南朝这位王大人可没说错啊,照此下去,只怕北国早晚不北,幽云十六州更将引发无数战火。
这次天门阵一战,北国算是见识了南朝的兵威,这种仗打过一次难道还不够吗?
喜隐与敌烈存了这个心思,接下来的谈判自然就简单了许多,无非就是讨价还价了,用泥烧成的瓷器很值钱吗?还有茶叶丝绸,用这些东西换来北朝的铁矿石怎么算都不会吃亏的。
哪怕是在这个仙侠世界,这些有关基本民生的物品依然有其价值。
这次和谈,北朝萧后终究没能亲来,正是因为朝中又起叛乱,要亲留上京镇压局面,当此时,这些攸关民生之物就更为重要了。
韩德让一直没有开口,只是乐见其成,到了此刻才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包正:“包大人,收复幽云最难的未必是收复城池,而是尽收幽州南人之心;本官虽乐见其成,却不知大人有何收心之策呢?”
这家伙倒是有些微妙,一方面是要襄助他的老情人,令南北成兄弟之盟,得百年和平,一方面却又顾及幽云南人,担心大艮收复幽云十六州后幽云南人的生活。
这位时之魔神还挺代入如今的身份,居然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官,倒是让包正有些意外。
包正呵呵一笑:“收回幽云后,当行变法之策,令幽云南人皆知我朝天恩,韩大人无需多虑。”
“哦,好一个变法之策,若是本官没有猜错,这负责变法之人应该就是这位王大人了罢?”
韩德让看了看王安石,王安石下意识地挺了下胸。
属于我王介甫的时代,终于要到来了。
......
天门阵一战破敌,三王山前救驾功高,幽州和谈与北朝达成百年和平、从此为兄弟之国,收复幽云十六州!
包龙图还在归京的路上,关于他的传说却早已传遍了京城。
“老包啊,你麻烦不麻烦,居然还搞什么变法,俺老孙听着都麻烦,要照俺说,不听话的一棒打杀了就是......”
云中官邸,猴子跳在一棵柳树上,翘着二郎腿抱怨,老包什么都好,就是做事有些婆婆妈妈,不够爽快。
他是天生灵猴,自有感应,见到包正后就有心中遥感,知道这位当世人曹日后必成大功业,能助他渡过超凡之劫,否则又怎会巴巴地从妖国跑到包正的小院蹭吃蹭喝?
如今却是有些看不懂了,老包你也是堂堂真仙,不见你用功突破超凡,却关心起那些凡人的日子如何,还让姓王的小子搞什么变法,你累不累啊你?
“猴子,你好讨厌啊,看我不告诉我家小姐去!”
柳树一阵狂烈摇动,化成个小丫鬟从猴子屁股下跳了出去,狠狠白了猴子一眼。
“小柳树,你当本大圣会怕了你家小姐?简直笑话!”
提到穆桂英,猴子脸色微变,这位包家大妇确是难惹啊,以他顶级妖圣的修为,也未必能讨得便宜。
“你不怕我?是否要再做过一场,彻底分个输赢?”
云中官邸深处款款走出两名宫装女子,走在前面的是一身翠色宫装的穆桂英,此刻正粉面含煞,冷冷瞪视着猴子;李宸妃跟在她的身后,望着猴子只是偷笑。
起初李宸妃还有些心中惴惴,不知这位鼎鼎大名的包卿、包龙图,是否真能替她主持公道,令得沉冤昭雪,这段日子在幽州与穆桂英相处下来,见识了这位包家的妇的许多神奇手段,又见猴子这等大神通者也为包正效力,这才算真正放下心来。
“哈哈,误会误会,嫂嫂不必动怒啊......”
见到穆桂英,猴子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,他倒不是怕了穆桂英,却是对这位包家嫂嫂身后的泰山老母大有顾忌。
当年他从石中出,天生就有法力神通,可也正因为先天强横、为命运宠儿,命中注定有一大劫。
靠着天生灵感,参悟玄机,才得了句警语——‘若遇一界之力,当速避之’。
一手执掌泰山府、阴阳界的泰山老母正是他命中应避之人。
包正见李宸妃到来,微微掬礼道:“见过贵妃娘娘。”
“包卿不必多礼,哀家此生多难,诸般希望,皆系包卿一身,说来包卿实是哀家的命中救星呢。”
李宸妃是何等聪明的人,这些日子下来,哪里还不知道包正乃是真仙入朝,权倾朝野的大艮第一重臣;在包正面前,可不敢摆什么贵妃娘娘的架子。
“相公,李姐姐为人良善,命运却是如此多艰,你可要为她做主,否则我可要亲自出手了。”
穆桂英冷哼一声,她这段日子和李宸妃相交莫逆,还从这位昔日的贵妃娘娘学了手上好的女红,简直都要成了闺蜜,也不管自己是太乙神木所化,一口一个李姐姐叫得不知有多亲热呢。
向下方云路看了一眼,只见汴京城外十里亭人头簇动,有罗烟升腾、黄伞漂浮,冷笑道:“那个害苦了姐姐的薄情人就在下方,李姐姐,且看我为你报了此仇。”
玉手一指,就要将下方十里亭中的大艮皇帝摄上云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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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久没写,手真是生了,今日先一更,我找找感觉。
“沈兄!”
“嗯!”
沈长青走在路上,有遇到相熟的人,彼此都会打个招呼,或是点头。
但不管是谁。
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,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对此。
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因为这里是镇魔司,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,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,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可以说。
镇魔司中,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,那么对很多事情,都会变得淡漠。
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沈长青有些不适应,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镇魔司很大。
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,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,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,一为镇守使,一为除魔使。
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,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,
然后一步步晋升,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沈长青的前身,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,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,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没有用太长时间,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,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,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,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此时阁楼大门敞开,偶尔有人进出。
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,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进入阁楼。
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,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,但又很快舒展。
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,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