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时刻,杀戮来的毫无征兆,手起刀落,鲜血喷溅,甚至连惨呼都未发出。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。

    敏锐的寒鸦发出一声尖利的长鸣展翅逃向天际。

    令人闻风丧胆的隐楼,孟后最大倚仗的势力,却在这个黎明前,还在睡梦中的生灵,就成为了势力更迭下的亡魂。

    季元修倾其全力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端了隐楼的老窝,以及灭了京都那些随时候命的爪牙们。

    陆华兮没想到,他没有依靠自己,竟然知道的比自己还详细,那些人甚至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。

    她这才发现,他做事竟然如此的果断,迅速。

    待天光放亮之际,一切归于平静,人人手中的长剑都染了鲜红。

    浮影忍不住走到她的身边,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臂,“我还以为你跟来要么会吓得呕吐,要么会尖叫呢,没想到你比我还利落。”

    浮影与她算是不打不相识,主要还是来源于她那爽朗的性子,竟然因此和她成为了朋友,若不是被清明阻止,她还要和她结拜。

    可是陆华兮的身体却依旧紧绷着,没有接她的话,而是在现场搜寻起来。

    就在西耳房的门口处发现了披头散发,面色发青的弋秋,他就趴在地上,眼睛甚至还大睁着,显然震惊到难以瞑目。

    但,陆华兮在仔细看过之后,眉头深深的蹙起

    因为,那人不过与弋秋有几分相似罢了,并不是他

    替身

    她怎么不知道弋秋还有个替身

    那么雾隐呢

    想到了雾隐,她顾不上管假弋秋,起身四下里搜寻起来。

    屋里屋外的看过后,并未看到雾隐的影子,这让她有些着急

    逃了

    这样的想法在脑中一形成,让她的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他若是逃了,那么对自己来说绝对就是灾难

    所有人都在处置尸体,可她却寻找着那个人的身影。

    然而,当陆华兮在藤蔓下的石桌旁看到那个身着中衣,脸上还戴着描绘着彼岸花的男子时一下就愣住了。

    身体不受控制的一步一步向着他靠近

    “华兮”

    她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,她感觉到衣袖被人拉了一下,她头也没回的挥开了他的手,根本没有在意那人是谁。

    她的眼中,耳中,心中只是那人,一步一步的靠近他。

    直到她蹲在他的身边,她的手却颤抖了起来,那些被她关入心牢里的记忆好像一瞬间变成了势不可挡的猛兽,冲出了心牢。

    他说:风,这辈子,我再也无法得到救赎了,即使我张开手臂就可呼风唤雨,但我却唤不回我的心。

    可是,她却不懂

    也许,他并不需要她懂。

    他就像被那种无尽的黑暗吞噬了般,剩下的全是孤独,好像永远都无法找到出去的路。

    那天有人叛逃,被他用残酷的手段处决了后。

    他问她:风,你是不是也想着要逃离

    她在心里说:是

    但,她说出口的却是:风的命是楼主的。

    他只是发出了一声了然的笑:你这辈子也休想逃离我,因为,这黑暗里只有我一个人,太寂寞了。

    所以,她被射杀在盛天城外的那一刻,更多的却是解脱。

    然而,他那颤抖的声音,以及他那如冰海深渊的眸,还有那嗜血的命令声,每当午夜梦回时却在耳边回荡,让她无法摆脱。

    所以,当她重生归来的后,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来消灭他。

    然而,这一刻就在她还毫无准备的时候,他死了,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,可她却不信

    是的,他的武功,他的狡猾,她不信,他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死了。

    她极力的稳住心神,终于,掀开那个成为她梦魇的面具时愣住了

    那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,甚至还带着一条扭曲的刀疤

    这就是他吗

    那个冷酷无情的好似来自地狱的使者的他吗

    陆华兮瞬间迫切的,甚至有些手忙脚乱的去拉扯他的衣裤

    就在他的腹部,有个刀疤才对。

    因为,那是她刚刚进入涯底的次年。

    那天,她经历了一天非人的训练,累的和死狗似的,却被弋秋给提进了楼主的房里。

    那时的她已经知道楼主的房间在哪里,却从未进去过。

    就算不情愿,但,脑中已经形成了服从观念。

    当她看到他腹部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时,她忍不住抬头去看他。

    却对上了他面具里的眸子,那般的冰冷,没有一丝的温度。

    是她颤抖着手,亲自给他包扎的,那时的她手法笨拙,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包扎的。

    难免几次碰到他的伤口,可是,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,甚至身体还是放松的,鲜血却已经殷透了衣衫。

    算起来,就是一年前的事,就算因她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事,但她不信,一年前,她好像还在山里,很多事还没有被自己打乱,那么也就是说,有些人的轨迹,还会继续,他的伤口应该已经成疤。

    可是,她的手却被他一下就握住了,“华兮,你怎么了”

    季元修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将陆华兮的神思拉了回来。

    她怔怔的看向他,见他的眸光里满是关切,“华兮,你没事吧”

    萧杀的风从破损的窗户涌了进来,吹去了她鼻端那浓郁的血腥气,陆华兮一下神思恢复清明,站起身强笑了一下,“没我没事”

    出门前,季元修对她说:华兮,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与隐楼为何会耿耿于怀,但既然他们的存在让你不开心,那就除去好了。

    她避开他的目光,不知为什么,她选择了说谎

    一瞬间,她的心中生出了对他的愧疚感来。

    她应该对他坦诚的,他那么信任她,对她那么的好,她却这么的自私。

    可是,她该怎么解释这一切

    陆华兮就算想了多少种与隐楼了结的方式,可都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。

    她心中的不安还有疑团却越来越大,这样使得她将那份对季元修的歉疚给压了下去。

    如果弋秋是替身,是假的,那雾隐呢

    当她再次回头去看雾隐尸体的时候,却发现,留在那里的只是一滩成冰的血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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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沈兄”

    “嗯”

    沈长青走在路上,有遇到相熟的人,彼此都会打个招呼,或是点头。

    但不管是谁。

    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,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
    对此。

    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
    因为这里是镇魔司,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,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,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
    可以说。

    镇魔司中,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
    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,那么对很多事情,都会变得淡漠。

    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沈长青有些不适应,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
    镇魔司很大。

    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,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,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
    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
    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,一为镇守使,一为除魔使。

    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,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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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然后一步步晋升,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
    沈长青的前身,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,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
    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
    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,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
    没有用太长时间,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
    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,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,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,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
    此时阁楼大门敞开,偶尔有人进出。

    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,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进入阁楼。

    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
    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,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,但又很快舒展。

    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,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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