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阿哥黑着脸,刚想扬声说什么,看到舒舒与五福晋在,又改了口,带了关切问道:“两位弟妹,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好的,五阿哥怎么就伤了是跌了马,还是不是跟着大哥么,大哥怎么没好好护着”
一连串的问题,劈头盖脸的问下来。
最后,还不忘了拉踩。
舒舒觉得,这也是语言的艺术。
她看出来,三阿哥并没有心虚的模样。
五福晋想起方才屋子里大家的说话,晓得眼前这一位是最大的嫌疑人,便也带了气。
“三爷为什么要与我们爷换行围位置”
她脸上带了寒霜,看着三阿哥的目光带了质疑,直接开口问道。
“这”
三阿哥神色僵住,眼神有些漂移,吭哧着说道:“我跟老五之前说了,就是就是有点事儿找老七,想着说话方便些”
大阿哥听到门口动静,大踏步出来,看了三阿哥几眼,又望向略后一步过来的七阿哥,道:“老七,说说看,他找你到底是什么事儿连一、两日都等不得,非要行围的时候说”
七阿哥没有回答,先是问道:“五哥到底怎么样了伤了哪儿伤势如何”
“性命无碍,脸被熊爪子刮到了”
大阿哥道。
七阿哥听了,眉头依旧蹙着,很是不放心。
三阿哥露出担忧来,在旁跺脚道:“这么不小心,护卫都是完犊子玩意儿老黑呢,平时不是挺能的”
“老黑死了,护着老五,脑袋上挨了一巴掌,脖骨断了”
大阿哥声音发冷。
三阿哥住了声。
七阿哥按捺不住,大踏步进了屋子。
屋子里的缝合,已经进入尾声。
五阿哥的脸,已经肿了起来。
见到七阿哥,五阿哥撇了撇嘴角,眼泪花花地道:“老七”
七阿哥耷拉着脸:“疼不疼”
“疼疼死了”
五阿哥带了委屈道:“不知道谁那么坏,想要害人”
“疼就对了该叫你好好射箭你不射,叫你练布库你也糊弄这还是在围场,要是战场,你还有命没有”
七阿哥讥讽着。
五阿哥带了不乐意,瞪着七阿哥:“说什么呢没大没小,到底谁是哥哥”
七阿哥冷着脸道:“当哥哥,就要有当哥哥的样子,要不然就是个弟弟”
五阿哥嘟囔道:“哪有这样排的,谁叫我生得早呢,哥哥就是哥哥,弟弟就是弟弟”
三阿哥跟着进来,站了好一会儿,结果被五阿哥无视,想着方才的脏口,就呵斥道:“你还晓得长幼有序那我倒是要问问,我这三哥怎么就得罪了你大哥没护好你,你疼得狠了,不是应该骂大哥,干什么骂我”
况且还不是寻常骂人,是这样“问候”长辈。
三阿哥身为皇子阿哥,这样的待遇还是头一回。
五阿哥这才看到三阿哥,想起自己方才骂人的话,带了不自在,随即眼珠子瞪得滚圆,带了愤怒:“都怪三哥,三哥是笨蛋”
三阿哥听得稀里糊涂:“我怎么就笨蛋了就是因为跟你换了行围位置”
五阿哥吸着冷气,说不出话。
刚才激动,扯到了伤口。
三阿哥又望向大阿哥:“大哥,你们到底什么意思这是觉得我不该换位置,被咬的就应该是我”
大阿哥直视三阿哥的眼睛:“爷就是想要弄清楚,为什么你今天想着去西小营”
众人都望向三阿哥。
三阿哥的嘴张了又合,合了又张,好一会儿才皱眉道:“我不是说了么,有事情找老七,谁还能扯谎不成”
大阿哥不说话,望向七阿哥:“老七”
七阿哥神色木然:“是有正经事找我,要送我一个机会、一份富贵,提挈着我往太子爷身边凑,往后好换个郡王帽子我给拒了,郡王也好,亲王也好,自有汗阿玛给我,不稀罕巴结兄弟来换”
三阿哥脸色发青,忙道:“七弟误会了,什么巴结不巴结,我就是念叨两句你平日里不同兄弟们往来,怪独的,往后当多亲近亲近”
他怎么敢认下这些话
这不是盼着汗阿玛驾崩
虽说当时他说的时候,话里话外有这个意思,可是避着人说的,只有天知地知两人知,自然不会老实认下。
七阿哥侧过身,双手抱臂,没有与三阿哥掰扯的意思。
三阿哥的脸红了又白,白了又红,带了无奈道:“我就是一片好心忠言逆耳,忠言逆耳”
七阿哥已经去跟五阿哥说话:“别哭了,你不是喜欢我那匹黑马吗,回头我给你”
真要论起来,五阿哥名下的马匹数量是七阿哥的双倍。
之所以会喜欢黑马,是因为五阿哥早先的坐骑是黑马,后来得了肺气肿,不能骑了,才跟七阿哥念叨了两回。
五阿哥摇摇头:“黑帅不是你的心头好吗我不要。”
七阿哥道:“我这次当差当的好,阿玛允许我挑一匹马,五哥不要它,我也要换了的”
五阿哥面上带了谴责:“你怎么能这样的那是伙伴,就算有了新马,也不能这样的,要不然的话,它该多伤心呢”
七阿哥也不与争辩,只道:“所以就送给五哥,省得留着也是白圈着。”
五阿哥这才点点头,笑着说道:“黑帅最喜欢吃松子糖,回头我给它准备两包”
这番兄弟相处,和谐自然。
旁人不觉得什么,三阿哥却看不过眼:“到底谁是笨蛋开口闭口骂哥哥,还要弟弟哄打个猎还能挨上一爪子你是不是傻平日里怎么学的,见了大畜生不知道跑逞这个能做什么不孝至极,让汗阿玛担心,也让太后与妃母难受”
他已经醒过神来,晓得自己是被大家迁怒上。
怪不得咬着他换位置的事情不放。
要是不撕巴清楚,说不得汗阿玛与宜妃也会这样想。
不过三阿哥也隐隐地觉得可惜。
要是受伤的不是五阿哥,是大阿哥
五阿哥本就听着,挨了一顿骂,越发委屈,气鼓鼓道:“谁还故意往熊身上撞那不是赶到那了么你说的好听,回头碰上了看能不能躲开”
三阿哥噎住:“碰上了就碰上了,身边的人是废物点心不成,也不知道你平日里怎么管的人”
五阿哥想起惨死的护卫长,嘴角耷拉下来,看着三阿哥也带了气:“你先别说我,也说说你自己个儿,为什么给大哥蜂蜜麻花,都是你的蜂蜜麻花,才将熊招来”
三阿哥目瞪口呆。
眼见着大家都看着自己,神色带了审视,三阿哥忙望向大阿哥:“大哥,真是蜂蜜麻花招来熊”
大阿哥指了指案子上放着的蜂蜜麻花:“围场那么多人,我同老五身边还跟着十来个,黑熊就冲着我一个人扑,除了这个,再想不到旁的”
三阿哥额头的冷汗,肉眼可见的冒了出来。
谋害兄弟,这个罪名太大了。
就算是皇子阿哥,沾上这个,也得褪下一层皮。
他不敢也不能背这个黑锅。
他走上前,仔细看了蜂蜜麻花,还拿起来放在嘴里嚼了几口:“确实是我给大哥的麻花,也是这个味儿没变可要说是这个能引熊,那不是扯淡”
大阿哥看着他,见他不似做伪,心下稍定,道:“这个回头再说,你先说说,这蜂蜜麻花是哪来的”
三阿哥脸色有些僵:“还能哪儿来这就是早膳时的点心,我觉得不错,就包了两包”
大阿哥望向五阿哥与七阿哥。
两人都摇头。
“给你的是谁”
大阿哥追问。
三阿哥带了焦急:“大哥,别牵扯太多的人了吧人家就是孝敬我几包麻花”
大阿哥冷着脸道:“汗阿玛跟前,你也不说”
三阿哥默默,好一会儿道:“是我三舅”
舒舒冷眼旁观,一直留心三阿哥的反应。
将他进来后的反应都看在眼里。
要是演戏,未免太真切了些。
舒舒望向大阿哥,大阿哥也正好望过来。
两人都是差不多的结论。
如何安置五阿哥成了问题。
青天白日的,这样伤处,回了行营瞒不住。
就算是要回去,也要等了晚上。
大阿哥便对五福晋道:“弟妹先照顾半天,等到晚上再看汗阿玛示下”
五福晋点头道:“大伯客气,本是我分内之事”
大阿哥又望向舒舒。
舒舒道:“我留在这里,看五嫂有什么需要助力的地方”
大阿哥点点头,放心不少。
七阿哥见五阿哥疼的厉害,跟着太医道:“这样干疼着也不是法子,开两幅安神汤,叫五爷好好睡一觉”
太医应着,开始写方子了。
牧场管事衙门毕竟是衙门,就算有值房,也是狭小脏乱。
五阿哥就没有挪地方,依旧是这边堂上。
从厢房里抬了张榻过来,擦拭后让五阿哥躺了。
大阿哥带着三阿哥、七阿哥走了。
围场出现这样大的事情,必须要禀告康熙,从上到下清查此事
“沈兄”
“嗯”
沈长青走在路上,有遇到相熟的人,彼此都会打个招呼,或是点头。
但不管是谁。
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,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对此。
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因为这里是镇魔司,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,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,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可以说。
镇魔司中,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,那么对很多事情,都会变得淡漠。
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沈长青有些不适应,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镇魔司很大。
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,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,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,一为镇守使,一为除魔使。
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,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,
然后一步步晋升,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沈长青的前身,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,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,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没有用太长时间,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,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,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,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此时阁楼大门敞开,偶尔有人进出。
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,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进入阁楼。
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,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,但又很快舒展。
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,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